棠棣 节日番外 之 咸蛋
尝试一下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感觉
大家端午快乐呀——
不用纠正是安康w，能放假的节日都快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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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在夜幕中到了穆王养病的棣华园。
这是长治元年，皇帝明楼登基三个月后，整修了京郊行宫辉和园边的土地特地为弟弟修建的园子。
夜幕中，园中暗香浮动，明楼没有要内侍跟随，缓步在园中行走，穿过一条小径，就看到弟弟穆王明诚正在林中竹舍中坐着，他加快两步，带些不满道。
“不是风寒才好，怎么不到房里呆着？这儿坐着也不怕穿堂风？”
不待弟弟回应，皇帝就直接解了外袍给弟弟披上。
明诚被吓了一跳，慌张转过头道。
“皇兄来怎么也不通传一声？”
明楼一笑，“一通传你又老讲究那些虚礼，平白生分了。”
他说着细心观察弟弟的脸色，又伸手碰了碰，才放心道。
“看你样子，可算大好了。”
明诚赧然笑道，“就是一时受了风，皇兄你却活像我得了什么大病一样。再说臣弟身子骨不弱，可不好得快？”
皇帝拧了眉头，沉声呵斥道，“胡吣什么呢？你这叫身子骨不弱？每年换季要病一场的难不成是我咯？”
他碎碎念地在弟弟身边坐下，“你看看你，也要知道保养才是。方才我说什么了？病才好就坐这儿，不怕经风了？”
明诚往边上挪了挪，才道。
“哪有这么娇弱了？再说这里风景秀美的，臣弟在房子里关的都烦了，出来透透气而已。”
明楼拗不过弟弟，道，“那也得注意着。”
明诚拱手，“臣弟领旨了。”
明楼似笑非笑看他，“穆王，光领旨不够，可务必要遵旨才是。”
他伸手又试了试穆王的体温，才放心道，“可算好了，你安心养着，有什么想吃想要的，尽管打发人来要，我给了你内务府的牌子——”
他这么说着，明诚想说什么却被明楼按住，口中不停。
“可别推辞了，朕就这么个宝贝弟弟，可要好生照料才是。”
明诚抬眸一笑。
“这话听了，宁王又得来闹您。”
明楼笑道。
“且不管他，台弟哪有诚弟你来的体面呢？”
到了晚上，夏日就凉了些，明楼处理过一批折子，在静室坐了坐，却看到大总管梁仲春走了过来。
“圣人，太医院院判递牌子来了。”
他猛地起身，在房中走了几步，才忙不迭道，“把人叫进来。”
说话间，院判就走了进来，他是个清癯瘦削的男子，一见到皇帝，正要行礼，却被皇帝拉住了。
“暂时不要多礼了。”明楼慢慢地斟酌着字句，“朕方看过穆王，见他气色不错，你看看，可是要好了么？”
院判心里知晓穆王既是皇帝头等看中的臣子，又是顶顶重用的兄弟，也不敢拖延，回忆着脉案回复道。
“回圣人的话，臣今日照旧为穆王诊过两次脉，那股风寒已经消了下去，再用几天药，就可大安了。怕不要几日，就可以过来见圣人了——”
“别别别。”明楼止住了院判的话，“你同他说，好生养着，难不成整个朝廷就他一人能做事么？朕想着的可是千秋万代兄弟一同建功立业，可不要把弟弟给累死了。”
这话院判不敢接，只唯唯道，“圣明无过圣人。”
皇帝不是要听这些奉承话的，他又想了想，细细问道，“脉案可曾带来？”
院判赶忙小心翼翼地递过脉案过去，“正等着您垂询。”
明楼看了脉案，他也是通些药理的人，看过之后便知院判所言非虚，当下笑道。
“你很是用心，朕记着赏你。对了，穆王近来饮食睡眠如何？用膳用的香不香？睡得可好？”
院判恭敬道，“睡得好，吃得也不错，用了一碗粳米粥，一碟子腌咸菜，用得香。”
皇帝合掌笑道，“好好好，再大的病，用睡眠饮食也就慢慢调养过来了——穆王可曾说想吃些什么？”
院判愣了愣，他知道皇帝对这个弟弟素来是事无巨细的性子，却不料如此细致，一下也有点说不上来，看皇帝脸色沉了沉，又发怒的意思，一点激灵突然点破了他，忙道。
“今天早晨，王爷用了粥，说味道有点淡，想吃高邮的咸鸭蛋咸咸嘴儿——”
明楼怔愣，却还是喜道，“瞧瞧这个诚弟，素来就是爱这些常见玩意儿，不就是咸鸭蛋，梁仲春，你吩咐御膳房赶紧做了送去。”
大总管当下就被吩咐住了，好半天，才讷讷道，“圣人，离端阳还有一两个月，谁家如今就备了咸鸭蛋呢？”
皇帝一愣，“往年就没存下来？”
梁仲春道，“这么大热天的，哪里就存的住呢？”他大着胆子看着明楼的脸色，又道。
“再说了，存下来的咸鸭蛋，也没了那股子新鲜味儿——”
明楼颔首，“是了，你说的有理，总不能让诚弟就吃这些过夜玩意儿。”
他皱着眉头在房间里踱步，院判同梁仲春都不敢打断他，好半天，明楼走到桌案前，文不加点地在纸上一挥而就，朝着梁仲春道，“把这道旨意从中书省发给高邮令。”
梁仲春恭恭敬敬接了旨，余光看到上面是皇帝铁笔银钩的字，他也是学过字的人，一眼就认出是让高邮令敬献一斤咸鸭蛋的意思，心里一惊，也不敢多看，应了就想退下去却被皇帝拦住了。
“记着，叫他们用八百里加急，不得耽搁了。”
皇帝又皱着眉头道，“用上好的鸭蛋料子，再叫他们找最好的匠人做——罢了，你去吧。”
院判在一旁看着这场宛如“一骑红尘妃子笑”的事儿，不由背后冒汗。前朝玄宗这般，是为了他是个多情天子，本朝这位帝王，生就严苛内敛的，不料如今——
明楼似乎看到了院判的面色，微微露出一抹笑来，“难得诚弟一点想头，不趁着有满足了他，难不成还要等日后么”？”
烛光映着帝王的面色，映衬得几乎是柔和的。
“朕也是有不惑的人了，皇考知天命崩促，朕怕就怕万一啊——”
这话说得几乎微不可闻。
几番周折，内侍总算赶在端阳之前，带着咸鸭蛋回了京。
明楼接到这几经周折的咸鸭蛋，也不等休息，就忙不迭地拿去了棣华园去给弟弟献宝。
他到了棣华园时，明诚刚沐浴过，正在亭中弹琴。明楼听了一会，认出是《平沙落雁》的调子，不由赞道。
“好兴致啊。”
明诚住了手，惊道，“您怎地来了？下头人怎么不报一声？”
明楼笑道，“朕故意微服来的，特地来同你提前过个端阳。”
明诚拉着兄长坐下，才道，“这样折腾，总是我不好。”
皇帝故意皱了眉，“你这话我可不爱听，咱们俩清清静静先过个节不好么？怎么就折腾了？”
他拿着手里提着的方盒启开，“来阿诚，我带了一壶好酒，还有你上回说的咸鸭蛋，就是粽子一时不到日子还没包——”
明诚看着皇帝忙活，眨了眨眼掩盖眼角一点湿润，口中道，“劳烦大哥了。”
咸鸭蛋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盒子里，旁边放着冰镇着，冒着一股凉气，一壶酒在一旁，微微透着一股酒香。
这样承载着皇帝如此盛情的物什，难得的没有损伤。
他看着兄长，笑道。
“臣弟可不料做了一会杨妃。”
明楼看着弟弟一笑，“哪能要你做杨妃呢？玄宗同杨妃虽好，可不长久，朕可想着要同你长长久久的才是。”
明诚将清透的酒液倒入玉杯，“好，长长久久。”
皇帝接了酒杯冲他一举，“先提早说个端阳好，然后你可应了我，不许耍赖——”
“是，不耍赖。”
——番外完——
注：这里体面指长相，意指在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胖楼眼中，小明没有诚哥生的帅（才不是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