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忙且咕,但always cp only的洁癖同人女

【楼诚/all】长恨歌 番外 妇姑勃溪

△明镜视角番外,有点黑明镜嫌疑,慎入

△卡正文所以上番外,讲述楼诚争取大婚的故事

△注:妇姑勃溪,出自《庄子》,指婆媳关系不好

番外 妇姑勃溪

 

唯忆昨日欢,把酒话桃园;

却叹今朝月,独坐顾影怜。

 

正和三年的雪,来的比以往要早上许多。

圣人此时登基三年有余,又刚平了汪氏之乱,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。朝堂之上,也正大展风采,唯一缺憾,便是内廷依旧空虚,没有可心的贤能助。好在胞姐宁安长公主虽已开府,却没有娶夫纳侍,再之明镜在先帝太宗朝晚年,就曾经在康平皇后崩逝之后协助皇父打理内廷。故而还不等周帝明楼开口,就主动接过了内廷管理的权力。

好在明楼内廷尚无宫妃嫔御,只要管一管六尚命妇之事,明镜也没有很多事情,闲下来,会静静在房中看看书本。

但此时,明镜却绝无闲暇取乐的心情。

 

宁安长公主明镜的宫室绥德宫前头,因为时时扫洒,只余屋顶白雪琉璃,映衬的红梅朱瓦,艳丽非凡。

房中地龙暖隆隆的,明镜在太宗朝做了十几年的大公主,两三年的隐形皇太女,即使她不好奢侈,宫室之中也称得上富丽堂皇。雕花描纹的屏风后头,长公主正板着一张脸拿着书在榻上端坐,只是神思不属,一看就知并没有在认真看书。

明镜她此时也才二十出头,眉眼凌厉,容色虽秀丽,却是颇不好接近的模样。头发松松挽着,腿边有个宫女在细细给她捶腿。好半天,明镜才皱着眉头,心烦意乱道。

“罢了,莫锤了。阿苏——”她转头看向不远处侍立的女官,“你去看看,她……可还在前头跪着么?”

女官低声应了是,就悄悄走了出去。

 

绥德宫前院里,笔直笔直地跪着一个身影,没有穿大衣服,在寒风中颇有几分瑟缩,但脊背却还是笔挺的,像是一株白杨,修韧挺拔。

肩头微微落着几点残雪,跪着的人见苏女史出来,微微颔首为礼,道。

“贵主可有话吩咐妾么?”

她虽说着妾,却分毫不显谦恭卑微之态,眉目清亮,坦然自若。

苏女史微微吃了一惊。

她不是普通的女官,而是北地第一诸侯北侯苏氏的庶出女儿,要是对外也能称一声乡君。因为学了一手好医术,被太宗亲自选了,做了长女的贴身伴读。陪着明镜十几年,很受明镜器重。若不是她苦辞不受,此时也应该是个国夫人了。

所以,苏女史家世非凡,又久随侍明镜,可以说见多识广。所谓美人,所谓国色,外头人稀奇,可对于她来说,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了。

她同明镜前不久都听圣人说要册一个家世寒微的女子作中宫,她没怎么同这个女子——也就是此时在绥德宫前跪着的女子打过交道,见明楼同明镜因为她吵了几次,还道是个了不起的美人,可如今仔细一看,却发现全不是这么回事。

这个女子不能说是倾城美人,就连太宗内廷都有几个太妃超过她的,只能说是清新。但是她有着一股天生的端正雍容的气度,眉目清正锐利,苏女史暗暗思忖,发现明镜也没有她这种坚定自信的气质。庄肃凛然,清逸秀出,单看只觉绝世端雅,超出常人。

苏女史暗暗想,单看这份气度,就看不出说的家世寒微。

她想了许多,其实也就一下,赶忙避开人的礼,口中道。

“娘子您多礼了,贵主叫妾来看看您——”

是的,这个女子其实要说,含糊可以说是圣人曾经认下的义妹,都差点有公主的封爵,只是如今圣人要立她为后,才取消了曾经的封爵。苏女史含含糊糊,也不知该怎么叫好,索性称了一声“娘子”。

这名女子,明诚,听了苏女史的话,微微笑了一笑,仿若琼枝玉树,新月堆晕,口中却说的似是恭敬。

“劳动贵主了。还劳烦苏娘子,说妾无事。”

低低应了一声,苏女史不敢多留,就径直转身回了绥德宫。

 

她走进绥德宫时,明镜正在用小刀切着一瓣橘子,见苏女史进来,扬了扬眉毛,道。

“她——可清醒了些么?”

苏女史行了礼,才道。

“妾方去前头看,娘子还在跪着,向贵主您道了好,然后没说什么了。”

也不知是哪句触怒了明镜,明镜冷笑一声,道。

“你瞧瞧,这就是我那个好弟弟给我瞧中的弟媳妇,说是向我问安,我看是特特来气我!”

明诚跪在前头,乃是今晨说是遵照圣人的话来问安,谁知明镜对这个未来弟妇实在不满,说了两句干脆叫她去跪了。

苏女史惊了一惊,思来想去,却试探着开口劝慰明镜。

“贵主,您也莫要气恼。妾瞧着,阿诚娘子,好歹也是您瞧着长大,又同圣人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儿……”

她还没说完,就看到明镜愤然丢了一把小刀下来。

“你好意思说——我当然是瞧着她长大的,你们桂妈妈亲手收养的女儿,又在宫里头长大,她当然是个好孩子,你说圣人若是喜欢,四夫人什么位份封我都认了,可你看看,她居然勾着圣人要封她做中宫?”

明镜话中的桂妈妈,是她的乳母,明诚,便是这位乳母的养女。此前,明诚是慈幼院的孤儿。可以说连母家都无。而且,桂氏收养明诚才不到几年,就被明楼发现她凌虐养女,被逐出宫去了,之后,明诚便作了明楼义妹,被明楼养大。

这样的身世,并不是明镜心目中满意的弟妇。

 

“阿诚性情端正果敢,又精通书史,颇通律令,乃是奇女子,如何做不得中宫了?”

明镜话音才落,大周如今的天下之主,就迈进了绥德宫。

明楼如今快二十了,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,眉目英挺,风神俊朗,纵然明镜还在对弟弟的选择不满,看着他,也忍不住软了心肠。

“她不是不好……可是明楼,你封皇后的旨连皇后母家都写不了,而且,她此前同你还有名义上的兄妹名分,这说出去如何好听?”

明镜叹了口气,苦口婆心道。

“你要真喜欢,立了皇后以后,封她作贵妃都可以,你爱怎么宠着都行。可是,她这样的家世,怎么做的了中宫呢?”

明楼蹲下,握着明镜手,温然道。

“姐姐,一来,诚妹气度非凡,贵妃什么的,太委屈她了。二来,中宫自古也不兴家世,前汉时期,孝武生母,还是再嫁入宫呢。”

明镜张了张嘴,她本来就说不过明楼,此时更是讷于言辞。好半天,才憋出了一句话来。

“好吧,不说这些,单说别的。阿诚也是乾君,子嗣自古艰难,若她作了中宫,姐姐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你的嫡子呢?”

明楼笑了笑,无所谓道。

“姐姐,子嗣本就是上天赐福,若是老天厚爱,自然无须发愁此事……若实在不可,任凭妃妾产育也无所谓。”

他说着神色就正经了起来。

“若再不行,那便从宗室挑选贤能……”

他还没说完,明镜就急急打断了他的话。

“罢了罢了,我从来拗不过你,你别后悔才是。”

明楼温柔一笑。

“有诚妹作配,是上苍厚爱,谈何后悔?”

他说着向明镜告退,明镜注视着他走到前头,扶起明诚,并肩向外走去。明镜心中一堵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 

正和三年,明诚成为了大周皇后。

 

这是日后的天后明诚,一生传奇的开端。

 

正和二十六年,宁安长公主府。

 

明镜端坐在主位,一个束着双髻的少女侍奉在她身侧,低低地给明镜念着书本。苏女史这时走了进来,向明镜行了礼,见明镜叫少女退下,才忍不住开口询问。

 

“贵主,您是真打算让程娘子……”

 

她没有说完,明镜却心领神会,笑了起来。

 

“云娘大方端庄,又是阿苏你的甥女,中书令的女儿,如何不好。我是打算再调教调教,看看太子……”

 

“只是……”苏女史有些踌躇,“程娘子比太子大了三岁,是不是……?而且,前不久贵主您不是也看了英国公家的王娘子……?”

 

“大点才好,知道疼人。太小了娇滴滴的,当不起未来国母的重担——至于王娘子,好是好,就是生的娇怯,不像有福的模样儿……”

 

她仿佛点评苏女史提到的两名少女,又似乎在说着别人。

 

苏女史一怔,还是没有再说什么。

 

“忍一个不顺心的弟妇已尽够了,本宫实不想日后在忍一个不顺心的侄媳。”

 

她似乎听到明镜嘀咕了这么一句,又似乎没有。

 

 

好半晌,只剩叹息。

 

宁安长公主明镜一生顺遂,偏偏,唯一不顺遂的事,这辈子也无能顺遂。

——番外 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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